ョ"

    "你们东家?是谁?"阮青枝愣了一下ョ

    宋掌柜笑呵呵请她进门?摆手道?"既然大小姐不把那些流言放在眼里?咱就不提这个了ョ大小姐?今日咱们只说字画的事ョ您上次送来的那几幅早就卖掉了?后头还不断有人来问ョ所以新作什么时候能有?"

    阮青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接过小伙计送来的茶?微笑摇头?"我病了半个多月?没有新作ョ而且我今日也不是为这个来的ョ"

    宋掌柜立刻吩咐伙计拿银子来给阮青枝?之后又夸张地作了个苦脸?"大小姐啊?您如今是不缺钱了?可我们聚墨斋还是想赚钱的呀￤您就当是心疼我们了好不好?"

    "要字画可以?"阮青枝敛了笑容?"宋掌柜能不能先对我说句实话?"

    宋掌柜面容一僵ョ

    阮青枝没等他装傻?直截了当地问道?"聚墨斋的东家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向我施舍?这几年聚墨斋总共给了我多少钱?我那些字画都到哪里去了?"

    她一个一个问题抛出来?宋掌柜的神色越来越不自在?到最后更是索性站了起来?一脸慌张抬袖子直擦汗?"这??大小姐?这些话都是从何说起啊￤"

    阮青枝摆手示意他坐下?神色平淡?"宋掌柜?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ョ我只是觉得受了人家的好意?总不能连恩人是谁都搞不明白ョ"

    宋掌柜擦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又坐了下来?"大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

    伴月在旁听得有些糊涂?忍不住问?"小姐在聚墨斋卖画?凭本事赚钱?怎么成了受人接济了?"

    "傻丫头￤"阮青枝摇头苦笑ョ"我从九岁开始瞒着府里卖画为生?你们也信?一个九岁孩子的画能好到哪儿去?何至于每次都能卖出去?而且价钱不高不低?刚好能够咱们维持一两个月的生计?这分明是有人看咱们可怜?悄悄躲在暗处接济咱们的￤"

    携云伴月二人闻言都有些发怔?只觉得不敢置信ョ

    宋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东家的本意是不想让您知道的ョ"

    "可是我知道了ョ"阮青枝认真地看着他?"我希望可以当面向贵东家道谢ョ不知是否方便?"

    宋掌柜略一沉吟?站了起来?"大小姐请稍等ョ"

    阮青枝大为惊愕?"怎么?贵东家此刻便在店中?"

    宋掌柜摆摆手没有答话转身往后院去了?一个小伙计便来替他答道?"我们少东家一早就来了?说是家中长辈听见了街上的传言很生气?让传话给家里所有的店铺?想尽一切办法帮阮大小姐反击谣言ョ"

    阮青枝忍不住站了起来ョ

    在这种时候还肯信她ヤ护她?帮她反击谣言??对生意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蠢的了ョ

    明知是蠢事还要去做?非至亲骨肉不能如此ョ甚至大多数至亲骨肉也未必能做到如此ョ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行善"的范畴ョ阮青枝的心里忽然有些焦灼?竟生出了几分逃离的冲动ョ

    正犹豫时宋掌柜又咣咣咣跑回来了?满脸堆笑?"少东家说?男女有别?为避嫌疑不便单独相见ョ但我们老夫人必定愿意过来同大小姐说话ョ请大小姐挑个日子吧ョ"

    阮青枝随口说道?"那便三日后如何?"

    "可以ョ"宋掌柜答应得很痛快ョ

    阮青枝想了一想没有多问?道了声谢紧接着便说告辞ョ

    "大小姐呀?"宋掌柜跟出两步急急地道?"您下次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两幅字画好不好?不瞒您说?最初那一两年确实是不太好卖的?但后来您的画技突飞猛进?早就用不着我们东家自己出钱买画了ョ这段日子您一直没有新作出来?已经有好些人都来问呐￤"

    阮青枝脚下一停?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宋掌柜?跟您说了这么久的话?数这一句最让我舒心￤"

    宋掌柜也笑了?"您还肯跟我们合作就好ョ小人真是提心吊胆?生怕您恼了不肯再照顾我们生意??对了大小姐?刚刚外头出了一件新鲜事ョ伙计们跟您说了没有?"

    "什么事?"阮青枝一惊?"是睿王府又出新招数了?"

    旁边小伙计哈哈大笑?"是睿王府的事倒不假?'新招数'算不上￤大小姐?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一回睿王殿下可丢脸丢到家了￤"

    ??

    事实上?睿王凌霄并没有觉得十分丢脸ョ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他活下去?怎么都好ョ

    因为?这会儿他正在水里扑腾着呢ョ

    这是濡香河下游的一段ョ水流并不算很急?平时花船来来往往?堪称是京城最旖旎的一道风景线ョ

    凌霄素日没少在此处宴游?却从不知道河水是这么冷的ョ平日在船夫桨下溅起纯白水花的那些清凌凌的水?此刻正疯狂地吸收着他身上所剩不多的热量?渐渐已将他的四肢冻得僵硬ヤ心脏冻得生疼ョ

    而他的头顶上?还有船桨毫不客气地拍下来ョ试图将他整个人都砸到水底下去ョ